返回第159章  岁既晏兮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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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易没有说什么,他一点点抿紧了唇,把夹层里的信一一铺开在桌面上。

这些信显然都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,字迹都是一样。顾易对着看了一会儿,像是想起了什么,翻找着从旁边的看过的信里找出来一张,与夹层字迹一模一样。

不过暗格内容涉及很多朝中之事,顾易把那信又看了一遍,肯定道:“是民曹的官员,起码在民曹任职过。”

民曹,典缮治功作,监池苑囿盗贼事[1]。

沈衡看出了他的意思,不由怔忡:“知改……”

顾易表情绷得更紧了,脸颊上清晰显露出咬肌的痕迹。

好一会儿,他才低声,“我没有资格。”

他没有资格任性,没有资格由着性子只做愿意的事。那些保护着他、让他远离一切不想做的事人都已经逝去了,他本就是被浸着鲜血留下来的,又凭什么想要纤尘不染呢?

沈衡看着对面人脸上一点点蒙上的阴霾,喉咙像是堵住了。

他再一次怀疑起了自己这次来义固到底是不是正确的,他好像把顾易拖入了一条不归路。

顾有恒知道了,估计得动手揍他。

顾易却没有那么多感慨,这本就是他必须做的事。

他抬头看过去,神情恳切,“劳烦季平哥,此次回金陵,帮我留意一下这信中字迹。”

沈衡沉默了一下,答:“……好。”

除了答应,他还能怎么办?还真能把人这么扔着不管啊?

——他真是上辈子欠了顾家兄弟的!

顾易看出沈衡那不自然的脸色,稍愣之后,他歉然:“抱歉,把你也卷进来了。”

沈衡摆手,“什么卷不卷进来的?你都叫我这么多年哥了,不是亲弟弟也差不多。”

他从来都没有脱身过。

气氛实在太沉了,沈衡受不了这种氛围,他生怕顾易再说出点什么煽情的话,飞快想找点什么转移话题。目光往桌上一落,倒是真找到点话头,他不自觉盯着看了一会儿,禁不住出声感慨,“这印盖得、可真齐整。”

夹层里的那几封信,上面的印章当真盖得非常整齐。

单看一封信还不那么明显,但顾易这会儿把它们一字排开、往桌子上一放,就变得异常显眼。红印的位置几乎一模一样,方方正正地落在最尾一列的后三分之二处,一丝不差。

沈衡怀疑,把信纸叠起来对着光看,上头的印都能重叠成一个。

严整得都叫人不好说舒服还是不舒服。

顾易被说得一愣,也低头去看,“……确实。”

他这么应着,脸上却露出了点困惑的神色。他似乎在哪见过类似的情形,但是又好像太熟悉了,一时想不起来。

稍晚些时候,顾易带着几封信过来。

“月娘,你看看这个。”

卢皎月没多想就接过来,但是堪堪只看了几个字就僵住。

她一点点地抬头看向顾易,就看见后者表情紧绷地注视过来,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。

卢皎月:“……”

她一时间满脑子都是“暴露了”三个大字,那句“我可以解释”差点脱口而出,却听见顾易沉着声,“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。”

卢皎月:?

她维持着僵硬的表情愣住了,不太确定地看向顾易,后知后觉意识到对方拿信来可能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。

倒是顾易,注意到卢皎月的僵硬,不由敛下眉宇间的厉色。

就这么注视着身前的人,那些不断翻涌的戾气好像都自然而然的消散了去,心中又有了片刻宁静。他眼中重又溢出点点柔和,放轻了动作轻轻拥过来,低声,“放心吧,我会处理好的。”

他不会不顾一切地去做什么。

因为他还有被留下来的、想要保护的东西。

卢皎月微微怔忡,然后悄悄地松了口气。

顾易好像没发现。

这些信的来源。

是的,信是她写的。但仿的是这个小世界里便宜爹的笔迹。

之前就说了,这个小世界崩溃的主要原因是顾家的父兄死得太早。卢皎月这个背景板原配当不当倒是没那没重要,关键的是顾易他爹和哥不能早死,她得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。

卢皎月穿过来之后,就发现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。

好消息,她在这个小世界的便宜爹是顾家阵营的;坏消息,这跟她没什么关系。

确实是没什么关系。

这次的便宜爹是个特别传统的封建大家长,对女儿的要求就是待字闺中、等到了年纪寻个好人家嫁了。他倒是不反对女儿作诗弹琴(卢皎月:抱歉,心有余而力不足),女红画画(卢皎月:勉勉强强会一点),甚至抛头露面地经营铺子(大概是当做未来管家的一环节)。但是说谈论朝政?想都不要想。便宜爹大概会觉得女儿疯了,把人关起来。而且卢皎月也无法解释自己的消息来源。

既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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